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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为儒家的圣人孔子是一个哲学家。他说了许多关于人生态度的哲学思想,其中心的一点则是中庸。他在《论语》中明言,中庸是最高尚的立身道德,可惜已经长久地不为人们所遵循。在众多弟子中,他最满意的是颜回,因为颜回不仅做得到箪食瓢饮,乐道安贫,而且还能够独行中庸之道。所以说,孔子拈出的“中庸”二字,其本义在树立人生哲学的标准,那就是平平常常,无过不及。
然而事实上,也就是从孔子本人开始,这条标准就逐渐地运用到文学的领域。如诗歌,内容上可以乐,可以哀,可以怨,但要“乐而不淫”,“哀而不伤”,“怨而不怒”,风格上则一律要遵守“温柔敦厚”的“诗教”。儒家思想是封建时代的统治思想,它支配着影响着古代文化和杜会意识形态的各个方面,这原本并不奇怪。书法作为一门历史悠久的民族艺术,毫不例外,也受到了中庸思想的制约。明代数学家项穆曾将风格万千的书法归结于“中和”二字,认为“人之于书,得心应手,千形百状,不过日‘中和”(《书法雅言)》),其“中和”一词正源出于《礼纪●中庸》的“致中和”。应该说,项穆对书法风格的整体归结并不是很确当的,但无论从历代的书学论着中,还是从书法作品与书法史的诸多现象中,人们都确实可以感受到中庸哲学制约力量的存在。
书法雅言小编曾看到《书法的阴阳观》中曾说过,中国书法理论总体上贯穿着缴纤、疾涩、顺逆、起伏、承覆、趋舍等等-系列矛盾范畴组成的阴阳哲学观,这确实是事实。但这里想强调的是,这种哲学观和指示的方向决不在对立和冲突,而在和谐与统一,这就决定了书学理论诸多方面的内容,突出的表现则有下面两点:(1)创作心境上的平和论。早在汉代,蔡邕就认为创作之前应该“默坐静思”(《笔论》),晋时王羲之也要求“凝神静虑”(《笔势论》)。
唐代虞世南则强调:“欲书之时,当收枧反听,绝虑凝神。心正气和,则契于妙”(《笔髓论》)。世传张旭“性嗜酒,每大醉,呼叫狂走,下笔愈奇,尝以头衢墨而书”(宋朱长文《续书断》),怀素也是“援笔制电,随手万变,酒酣兴发,遇墙壁衣器靡不书之”(元盛熙明《法书考》卷一载唐人语),
但统观书法发展史这种现象出现在素有草圣草狂之称的书家身上,不仅对于整个书坛来说属于例外,就是在这些书家自己也是多是偶一为之之举。这类纪载的可靠性本身就值得怀疑。用头发沾着墨写字,有无可能性?作用又何在?张旭果有此举,恐怕也只能看作是醉后的失态而。
书法的阴阳观(2)书法形体上的平稳论。创作心境的平和,目的在于平稳的形体的创作。虽然前面曾说王羲之讥讽过那种“上下方整,前后齐平”的字迹为算盘上的珠子(见《题卫夫人笔陈图后》)。但同样是这个王羲之
《笔势论》一文说得更为详细:“金书锦字,本领为先,尽说安危,务以平稳为本分间布白,上下齐平,均其体别,大小尤难。大字促之贵小,小字宽之贵大,自然宽狭得所,不失其宜。”欧阳洵也专门作《传授诀》向学生传其秘诀:“当审字势,四面停匀,八边具备。短长合度,粗细折中。”
王羲之怎样理解这一看似矛盾的现象?原来,“上下齐平”也好,“四面停匀”也罢,它不是对于视觉上的形的绝对整齐划一,而是对于感觉上的协和平稳的审美追求。笔画上可以(而且必须、也是必然).有粗有细,但应该做到“粗而能锐,细而能壮”(《笔髓论》,让人看着“粗不为重,细不为轻”(王僧虔《笔意赞》,字体上可以有长有短,也得让人感觉着“长者不为有余,短者不为不足”(《笔髓论》等。可以现出,这种协和平稳地获得,不是以僵硬呆板、牺牲生机为交换条件,恰恰相反,灵气飞动、生机盎然本来就是协和平稳固有的内容。
笔髓论中国古代书学(文学同样如此)特别讲求人品与书品的统一,这种统一实际又是人品重于书品。历史上只有因人废书的情况,很难找出人以书重的事例。这是反映了古代艺术家的道德感,还是只能算作艺术的不幸,属于另外的值得讨论的题目,这里要说的只是颜真卿。他作为一个抗颜犯上的忠臣、清廉刚直的官吏、抗击安史叛军并终至以身殉国的烈士,几乎具备了封建时代无可挑剔的人格风范。比较王、颜二人的不同,最便利莫过于他们的《丧乱帖》和《祭侄帖》了。前者是王羲之的一封书牍,写的是在兵燹之际,祖先的坟茔惨遭破坏。后者是颜真卿的一篇祭文,追悼在抗击安史叛军中壮烈捐躯的亲侄儿。王羲之的《丧乱帖》在第三章第二节中已举过,
颜真卿的《祭侄帖》云:“天不悔祸,谁为茶毒。念尔遘(遭逢)残,百身何赎。”又云:“抚念摧切,震悼心颜。”
从这些浸透血泪的文辞不难看出,王羲之和颜真卿作书时是一种怎样的悲痛心情。
祭侄帖然而,两人在相同心情下写出的书法,风格却迥然异趣,翻开《祭侄帖》,映入眼帘的是点画的参差错乱,落笔的坚决果断,笔触的疾速外露,结体的欹侧变幻,道道行距的忽直忽斜,忽慢忽紧,以及那浓淡不齐、涂抹圈改的块块墨痕。所有这些,都向我们喷发着作者时而悲壮、时而沉痛、时而慷慨的激愤情绪,作者任这种情绪自由奔放,一泻无余,丝意不加节制,以至于我们面对着这幅静静的墨迹,能够清晰地感到触到一种强烈的冲击波,不由自主地肃然端坐,呼吸也会急迫起来。《丧乱帖》却是另一番景象,它的笔画粗重,起止却十分分明。笔势急促,结构却疏密匀净。有些字迹突然潦草连笔,另一些却极为工稳。这些都明显标志出作者心情悲痛,却又在竭力克制这种悲痛。特别是章法上布白基本整饬,字体大小一致,就更冲淡了浓重的悲剧气氛。《中庸》要求“致中和”,《论语》要求“哀而不伤”(朱熹的解释是“伤者,哀之过而害于和也”),《丧乱帖》可以说就是“哀而不伤”、“致中和”的典范。
丧乱帖小编如果说王羲之在极度悲恸的心情下都能竭力恪守中庸之道,他的其他作品就更不难想象其是何种风貌了。展开他的《兰亭序》帖,我们看那浓淡适宜的笔墨,修润得当的点画,从容不迫的结体,舒缓有致的行款,再读在这样的行款、结体、笔墨点画配合一体下书写的文辞,什么“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啦,什么“是日也,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啦,真正从书法风格到文辞内容都展示给人一种风流蕴藉、熏然若春之美。
参考资料《中国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