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言“道”。道,为何?率性也。性,为何?天命也。如何对待“道”,修之也。修道,谓之“教”。故,《中庸》首章“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其核心,在于“道”。即,《中庸》首章,说了“道”,它是什么,以及它的意义。因为其言说“道”的中心和对象,皆是“人”,故,《中庸》之“道”,归根结底是人之道为何,以及人如何对待道。《中庸》子曰:“道不远人。人之为道而远人,不可以为道。”此之谓也。故,“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亦言“道”乃属人。又,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因此,孔子眼中,“道”,在一定情况下,“夫妇之愚,可以与知焉”;而在另一些的情况下,“虽圣人亦有所不知焉”。“道”,在孔子那里,本是普通人都可以接受的。因而,由“天命”开首的《中庸》,本没有标新立异的一定倾向。朱熹谓:“道,犹路也。人物各循其性之自然,则其日用事物之间,莫不各有当行之路,是则所谓道也。”此之谓也。如朱子所言,则“道”不限于人,“物”亦然。但,总体来看,犹指人类社会间之事。孔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朱熹言:“道,则人伦日用之间所当行者是也。”孔子之言“道”,与“德”“仁”“艺”并举,且将之放于首位,可见其对“道”之重视,亦可见知“道”之可行可闻。《论语·公冶长》中,子贡谓:“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之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此,为子贡对乃师之教的感慨。如其所言,夫子之“言性与天道”毕竟是进入到子贡的思想视野中了。否则,其何以知“夫子之道”之难得而闻?又如,《孟子·离娄上》言:“道在尔而求诸远,事在易而求之难。人人亲其亲、长其长而天下平。”朱子《离娄章句上》谓之:“亲长在人为甚迩,亲之长之在人为甚易,而道初不外是也。则远且难而反失之。但人人各亲其亲、各长其长,则天下自平矣。”故,我们似乎可做这样的理解:先秦儒家的“道”,是源自社会、生活的思考;其如人行之路,自然而常见。《老子》谓:“吾道甚易知,甚易行。天下莫能知,莫能行。”如此观之,《论语》与《中庸》中,孔夫子对待“道”之态度,与此同。《论语》谓“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中庸》谓“修身则道立”,“诚之者,人之道也”,“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又《中庸》言“君子动而世为天下道”。其所言“道”,本如此简明。《中庸》之“择善而固执之”,正可与《大学》首章首句“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相合。故,《大学》首章亦谓:“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知所先后,则近道矣。”依次而论,有了对于“至善”的“固执”,有了对于“善”的达成的“知”,则庶几便可以谓之离“道”不远了。若说“修身则道立”,则需要探讨修身谓何。《中庸》谓:“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事天。”如此,“事天”“知人”“事亲”,便为所以“修身”的应有之义,更为君子“修身”的阶梯。《中庸》谓:“子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知斯三者,则知所以修身;知所以修身,则知所以治人;知所以治人,则知所以治天下国家。”由此,可以知道,“道”之立本于“身”之“修”,“身”之“修”本于“好学、力行,知耻”。“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这是《中庸》规定的“三达德”。“三达德”,是对于“身”的修养之功。具体而为,则应为“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这,又正与《大学》之“格物、致知、诚意、正心”等相应和、相佐证。因为,“格物”则有“博学”,“致知”则在“审问”,“诚意”则求“慎思”,“正心”则需“明辨”,“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则无一不是“笃行”。由此,则达到“善”,有一个过程。过程有环节、有先后。“道”,便在一种过程和结果的维度上,成为一种不得不然的定名,成为指导人、鼓舞人、吸引人达到“至善”之境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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