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蔡沈的天命论的历史观。
蔡沈的历史观是其唯心主义世界观的推演。蔡沈说:“则,有物有则之则。君臣之义,父子之仁,夫妇之别,长幼之序,朋友之信,是也。”(同上)
使哲学伦理化,把物则解释为人伦关系,这是蔡沈哲学的一个特点。蔡沈把其唯心主义哲学直接运用于社会历史领域中,构成了他的天命论的历史观。
蔡沈的天命论思想特重。他认为,天地万物皆出于天。他说:“洪范九畴原出于天。禹能治水之性,地平天成,故天出书于洛,禹则之,以为洪范九畴。”(同上)
这里“洪范九畴”即指天地万物。蔡沈基于这种天命论,认为帝王是天理和社会万善的体现。他说:
“臣民之使事虽有贵贱之不同,至于取人为善则初无贵贱之间。盖天以一理赋之于人,散为万善。人君合天下之万善,而后理之一者可全也。”(同上)
“天之聪明,无所不闻,无所不见。无他,公而已矣。人君法天之聪明,一出于公,则臣敬顺而民亦从治矣。”
(同上)
在这里,蔡沈虽然荒谬地把帝王说成是受天命而治理臣民的,是天理的体现者。但是,他认为帝王要治理臣民,首先帝王自己要具备完善的道德品质,“人君合天下之万善”,完全出于公心,这样使“臣敬顺而民亦从治”。这种观点在当时历史条件下是有可取之处的。
对于社会治乱的原因,蔡沈完全归之人心的邪正,首先是帝王之心的邪正。他说:
“二帝三王之治本于道,二帝三王之道本于心。得其心,则道与治固可得而言矣。何者?精一执中,尧舜禹相传之心法也,建中建极,商汤周武相传之心法也。日德曰仁日敬日诚,言虽殊而理则一,无非所以明此心之妙也。至于言天,则严其心之所自出,言民,则谨其心之所由施。礼乐教化,心之发也;典章文物,心之著也,家齐国治而天下平,心之推也,心之德其盛矣乎!”(《尚书集传》序)
“二帝三王,存此心者也;夏桀商纣,亡此心者也;太甲成王,困而存此心者也。存则治,亡则乱。治乱之分,顾其心之存不存如何耳!”(同上)
在蔡沈看来,尧、舜、商汤、周武王之所以把天下治理得好,就在于他们有善心,有义理之心。心正,就有正确的认识。有了正确的认识,就有正确的行动,因而天下就治。相反地,夏桀、商纣王之所以搞乱了天下,以致亡国祸身,就是因为他们没有发善心。心不正则认识不正。错误的认识必然产生错误的行动,因而天下大乱。由此可见,社会的治乱是由帝王心的邪正造成的。在这里,就劝说帝王去邪就正这点来说,在当时也是有一定意义的.不仅帝王之心要去邪就正,蔡沈还把这种思想扩展到一般意义上。他说:
“明此心之妙用也,至于言天则严其心之所自出;言民则谨其心之所由施;礼乐教化,心之法也;典章文物,心之著也;家齐国治而天下平,心之椎也;心之德其盛矣!”(同上)
蔡沈不懂得历史的发展有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客观规律,也不懂得社会的治乱在于政治措施是否符合社会发展的要求,是否能使劳动人民有比较安定的经济生活,是否能缓和阶级矛盾和发展生产,而空谈什么善心存与不存。这种无限夸大心之作用的观点,是典型的历史唯心主义。
上述蔡沈的天命论的历史观主要是其在《尚书集传》中所表现出来的。此书是蔡沈在朱熹原有的一部分书说基础上完成的。
朱熹在嘱咐蔡沈整理《尚书》的信中说:
“年来病势交攻,困悴日苦。……看此气象是不久于人世者!……最是《书说》未有分付处,因思向日喻及《尚书》,文义通贯犹是第二义,直须见得二帝三王之心,而通其所可通,毋强通其所难通。……千万更拨置来此议定纲领,早与下手为佳。”
(《与蔡沈》,《朱文公文集》卷十)
蔡沈出色地完成了朱熹所交给的任务。在《尚书集传》中,蔡沈不仅用浅近简明的文字注释了《尚书》,还有不少独出新意。清人陈兰甫说:
“近儒说《尚书》,考索古籍,罕有道及蔡仲默《集传》者矣。然伪《孔传》不通处,蔡传易之,甚有精当者。”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蔡沈的《尚书集传》精确地解释了孔孟之道。上引朱熹在信中叮咛嘱咐的,“直须二帝三王之心”,就是朱熹传授孔孟之道的宗旨。程颢说《中庸》一书是“孔门传授心法”,朱熹在《中庸章句序》中把“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作为尧、舜、禹、汤、周公、孔子相传授的心法。蔡沈在《书经集传》中紧紧继承这一理学传统。所谓“心法”,就是德、仁、敬、诚。质言之,就是封建社会的三纲五常
陈其芳《朱熹著作编年考》福州文化宫大门福建朱子学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