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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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子曰:“伯夷,圣之清者也;伊尹,圣之任者也;柳下惠,圣之和者也。孔子,圣之时者也,孔子之谓集大成。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由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孟子·万章下》)

研读此章,须注意集大成者之“大”与圣之时者之“时”,大者,致广大;时者,尽精微。《大学》发明大人之学,唯有明明德于天下,吾心才能实现止于至善,如阳明先生曰:“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使有一物失所,便是吾仁有未尽处”。《中庸》阐幽显微,能尽其性,则能尽人之性,尽物之性,以至于赞天地之化育,“时”为贯穿《中庸》33章的主线。

子曰:“赐也,女以予为多学而识之者与?”对曰:“然,非与?”曰:“非也,予一以贯之。”(《论语·卫灵公》)孔子之学非博学多识,而是一以贯之,唯有一贯,“学”才能成其大,故大人之学即一贯之道。孔子之为集大成,涵摄伯夷之清、伊尹之任与柳下惠之和,但集大成不是“清”“任”“和”三者的机械叠加。

“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孟子从“终”“始”来进一步解说“集大成者”,终始之义,大矣哉!朱子注:“此言孔子集三圣之事,而为一大圣之事。犹作乐者,集众音之小成,而为一大成也”。

“金声也者,始条理也;玉振之也者,终条理也”。“始”在《大学》为明明德或诚意,“终”在《大学》为明明德于天下或止于至善。须注意,“终”并非与“始”相对,一说“终”自然涵摄“始”,“玉振”必然涵摄“金声”。

“集大成也者,金声而玉振之也”,所谓大成,乃是始条理而终条理。而下文“终条理者,圣之事也”,只说“终条理者”为“圣”,省略了“始条理者”。但“圣”或“仁”作为德性必涵摄“智”(未“知”,焉得“仁”),故“圣”即是“金声(始)而玉振之(终)也”。

“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此“事”乃心性上做的功夫或是心性功夫所达到的道德境界,用白话文不好翻译。孟子曰:“必有事焉,而勿正心,勿忘,勿助长也”。此“事”也是心之事,犹如《中庸》曰“诚者物之终始,不诚无物”,“物”字只可意会,难以言传。

“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由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孟子担心后世学者不能领会,又以射箭为例来阐述“终”与“始”、“圣”与“智”之间的区别。“射”为六艺之一,儒家常常通过“射”来阐发义理。如孔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中庸》曰:“射有似乎君子,失诸正鹄,反求诸其身”。孟子曰:“君子引而不发,跃如也,中道而立,能者从之”;“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

朱子注:“此复以射之巧、力,发明智、圣二字之义。见孔子巧、力俱全,而圣、智兼备,三子则力有余而巧不足,是以一节虽至于圣,而智不足以及乎时中也”。

孟子复以“射之巧、力,发明智、圣二字之义”,射之“巧”与“力”,其义还是取自“智,譬则巧也;圣,譬则力也”一句。而孟子以“巧”为始条理者,“力”为终条理者,便知朱子所谓“三子则力有余而巧不足”,把“巧”凌驾于“力”之上,显然是错误的。

本章最后一句“由射于百步之外也,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容易产生误读。朱子错会了“至”、“中”之义,认为孔子能“至”且能“中”,而三子虽能“至”却不能“中”,因而断言“三子则力有余而巧不足”。

孟子曰“其中,非尔力也”,非尔“力”则是尔“巧”,可见“力”能“至”而“巧”能“中”。而“力”与“巧”只能分别以前文“终”(圣)、“始”(智)来解,那么本章孟子所谓“至”与“中”,与通常所理解的意思不同。

一般以为,“其至”乃“力有余而巧不足”,以射箭为例,箭能射到但不一定能射中靶子,“其中”为射到且射中靶子。其实这样理解,恰恰把两者之间的关系给颠倒了。孟子以“巧”譬“智”,以“力”譬“圣”,又智巧为“始”,圣力为“终”,既然“终”涵摄“始”(仁者必知),则“力”必涵摄“巧”。

不能离开“一以贯之”来解“集大成”,所谓“一贯”即一贯于终、始。例如,《中庸》20章曰:“好学近乎知,力行近乎仁,知耻近乎勇”。《中庸》正是在好学之“知”的基础上而言力行之“仁”,而不是在“知”之外别说一个“力行”,“知”为始条理,“力行”则近乎始条理而终条理。

再看“其至,尔力也;其中,非尔力也”一句。射箭先要瞄准靶心,“射者正己而后发”,此为“始条理者”。既然孟子以“力”譬喻“圣”,那么其中有个“一贯”之义,即箭不仅能射到且能终于条理,所以,虽不言“其中”,“其中”即包涵于“其至”之中。

如何理解“其中,非尔力也”?孟子只是从“始位”上言“中”,虽然箭头瞄准了靶心,但由于力量不足,箭飞行的速度不够快,射出的箭在自身重力以及风力等外力作用下,很容易偏离靶心.《诗》曰“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孔子曰“知及之,仁不能守之,虽得之,必失之”,此之谓也。

《中庸》曰:“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者也”。伯夷之清、伊尹之任与柳下惠之和,均是择善而固执之的功夫,而孔子则是“不勉而中,不思而得,从容中道”。或者说,三贤为“继之者,善也”,孔子为“成之者,性也”;三贤择善以固守,孔子性善而时中。

那么,孟子曰“始条理者,智之事也;终条理者,圣之事也”,意思就容易明白了。“择善而固执之”,即明善而诚身的功夫(不明善,如何择善),对应孟子所谓“始条理者,智之事也”,三贤为“智”,孔子为“圣”。朱子曰:“是以一节虽至于圣,而智不足以及乎时中也”。时者,尽精微,朱子以“智”虚说“时中”,没有领会“知者利仁”,没有领会终、始之微言大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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