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氏治学,尊崇孔子,敬重二王王阳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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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儒家传统心学的复苏

20世纪20年代,在“西学”批判“中学”的大势中,作为中华传统文化主流的儒学,展现出新的面貌,建立起“新心学”、“新理论”、“新气学”的新儒学。其中新心学占据了主流地位,对儒家传统心学之内圣外王之道,有了新的理解与发挥。我们称此为儒家传统心学的复苏,内容很多,这里从践行心学的视角简要介绍熊十力、林继平。

此二人都强调明悟心的体用在儒家治学修身中的核心地位。两人皆是饱学之士,而熊十力是在有了“悟”的基础上,研讨佛家的唯识学、般若学而后回归《大易》——孔子之学。推崇孔子为千古不没的圣人,从世界观、人生观的整体层面阐发心的“体、用不二”在儒学中的统领地位,讲宇宙心而及人体心。林继平则从修禅有得后研究李二曲的心学而认识到心体在儒学以及在中华传统文化的核心地位,多从人体心推延及世界心讲述,并以此为据对宋、明儒家大德的个案进行了为学次第的剖析,推重李二曲为“内圣外王”的完成者,堪称匠心独运。下分述之。

1.熊十力

原名升恒,字子真,曾参与推翻清朝的革命(包括辛亥革命)。年后,从事传统文化的研讨,他自述说:

少时参加革命,自度非事功之才,遂欲专研中国思想。汉学宋学两途,余皆不契,求之六经,则当时弗能辩窜乱、屏传注,竟妄诋为拥护帝制之书,余乃趋向佛法一路,直至大乘有宗唯识论入手。未几,舍有宗,深研大乘空宗,投契甚深。久之,又不敢以观空之学而归宿,后乃返求诸己,忽有悟于《大易》,而体用之义上考之六经益无疑,余自是知所归矣(自注:归宗孔子)。

熊氏治学,尊崇孔子,敬重二王(王阳明、王船山),王元化曾说:

在他起居室内,有三幅大字书写的君师贴;一居中,从墙头直贴到天花板上,上书孔子之位。一在右,从墙头往下贴,上书阳明先生。一在左,也从墙头往下贴,上书船山先生。

熊氏早年有过“悟”的体会,说:

余读白沙先生书,约在十六七岁时。当时受感最大最深者,首在《禽兽说》,其文如下:

人具七尺之躯,除了此心此理,便无可贵,浑是一包脓血里一大块骨头,饥能食,渴能饮,能著衣服,能行淫欲贫贱而思富贵,富贵而贪权势,忿而争,忧而悲,穷而滥,乐而淫,凡百所为,一任血气,老死而后已,则命之曰禽兽可也。

余乍读此文,忽起无限兴奋,恍如身跃虚空,神游八极,其惊喜若狂,无可言拟。当时顿悟血气之躯非我也,只此心此理方是真我,血气一团宛然成藐小之物,而此心此理则周遍乎一切物之中,无定在而无所不在,是夐(xuàn)然绝待也。人生任血气用事,即执小之物为自我,其饥食渴饮乃至穷滥乐淫,一切与禽兽不异,此其人虽名之曰人,实乃禽兽也。若能超脱血气之藐小物而自识至大无匹之真我,则炯然独灵,脱然离系,饥食渴饮著衣居室,皆有则而不乱,循理而不溺(不溺谓无贪着),乃至贫贱不移、富贵不淫,浩然大自在,此乃《易》之所谓大人。大人与天合德,即人即天也。天者,真我,非超越乎吾人与万物而独在,如宗教家所谓神也。

这当是他在内圣学成就的基础;他参加革命的经历,则奠定了他那革命的外王学的基础。

(1)传统的内圣外王做的新诠释

熊氏对内圣外王有诸多阐释,简录如下:

问:“云何内圣外王?”答曰:“成己说为内,成物说为外。”其实,成物即是成己,本无内外可分,而复言内外者,乃随俗假设耳。圣者,仁智勇诸德皆备之称。王者,往义、物皆向往太平,其愿望无已止也。

六经为内圣外王之学。内圣则以天地万物一体为宗,以成己成物为用;外王以天下为公为宗,以人代天功为用。

圣人作《易》创明内圣外王之道,而内圣实为外王之本。

“穷理尽性以至于命。”一言总括内圣外王之全体。

内圣者,深穷宇宙人生根本问题,求得正确解决,笃实践履,健以成己,是为内圣学。外王者,王,犹往也。孔子倡明大道,以天下为公,立开物成务之本,以天下一家,谋人类生活之安,皆依于大道而起作为,乃至裁成天地,辅相万物,人道之隆,可谓极矣。

熊氏有一篇《孔子内圣外王之学》专文,录如下:

孔子之学,庄周称为内圣外王。内圣之学是如何?外王之学是如何?庄周却未加以申说。《六经》《四书》,广大悉备。天道、人事、物理,无不赅(gāi)括其中。宋代永嘉派之学者叶水心氏,常谓平生博涉《六经》,苦不得其旨要。叶氏此种感想,恐是从来留心圣学的人所同有者,并不止他一人。司马谈是西汉的一位大学者,他就说儒者劳而无功,博而寡要。可见汉世经师虽多,却还没有得着孔子的要领。吾老矣,就平生甘苦所尝,欲本守约之道,以提出我对于孔子的要领之体认所到。我相信孔子内圣之学,只是一个仁字为根本;外王之学,只是一个均字为根本。什么叫作仁,用俗话来说仁就是良心。吾人日常起心动念,不容有一毫私意私欲;如有一毫邪念,便自愧耻,不敢对人说出。而自尊自爱的人,更要把邪念克伏他,不肯见之行事。这时的心,就是良心,就是仁。反乎此者,便谓之没有良心,便是不仁。吾人内自省察,良心上,是视人犹己的。自己有饭吃,见人无饭吃,却不忍。自己有衣服,见人无衣,却不忍。这种不忍的心,便是良心,便是仁。所以程子说:“仁者浑然与万物同体。”

王阳明先生说:“仁者以天地万物为一体。”良心上确是如此,可惜一般人不能把他的良心扩充去;而常以私意私欲,来阻碍他的良心,以至成乎禽兽,全无人生的意义与价值,此真是可痛心的事。愿大家细玩《论语》,要了解求仁之旨。

均者均平。孔子外王之学,用时下的名词来说,就是他对于政治的社会的理想。须知,自有人类以来,政治和社会的问题,纠纷复杂,祸患无穷,总是与日俱增,随时演变。吾人欲求得邃古以来,政治社会,各方面无穷的困难问题所由发生,总不外三字,不均平而已。人类从有生以来,没有一天尝过均平的生活,所以随时随地总在发生问题。孔子有见于此,便以均平一大原则,来随时解决政治社会上的一切纠纷问题。《论语》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一部《周礼》,其规划,大无不包,细无不入,却是根据均平的原则。《大学》言理财,归之平天下,而复示以絮矩之道。理财必归之平天下者,因为经济问题,是要全世界人类共守均平的原则来解决,而后全人类有幸福。否则此一国家,要行侵略政策,而以彼一国家为鱼肉,其结果,必至兵连祸结,互相残毁而后已。所以,经济,必通天下(即全世界)而计其盈虚有无,以互求其均平,而不容一国独行侵略。圣心深远,为万世苍生计,如此其切也。繁矩者,恕道;恕者,推己及人:我所不欲,勿施于人,是之谓恕。今世列强,若能本吾夫子之恕道而行之,则世界经济,自无不均之患,而人类自毁之祸,可以弭息。至于国内之政,官吏守想以养廉,人民本恕以济国,则区区倭寇,何足为吾忧。是在吾上下皆能实行夫子之道而已矣。

在《原儒序》中从“不二”之理论层面阐释内圣外王之道:

内圣外王大备之鸿规。本体现象不二,遗现象而求本体,是宗教之迷也。道器不二,道者本体之目,器谓物质宇宙。凖上可知。天人不二,天者道之异名,是人生之大原也。人生与其所由生之大原不二,正如众沤与其所由生之大海水,不可析为二也。心物不二,心物,本实体流行之两方面。理欲不二,后儒严于天理、人欲之分。朱子“人欲尽净,天理流行”之就,乃理学诸儒所共宗也,然非孔子之旨。动静不二,动而不乱,是动亦静也;静而不滞,是静亦动也,大化流行之妙如是。人生不可屏动而求静,亦未可嚣动而失静。知行不二,中庸言修学之方,曰“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此阳明子“知行合一”之论所祖也。《春秋》曰:“我欲载之空言,不如见之于行事之深切著明也。”理论不践之于行事,则其理论空浮而无实,佛云戏论是也。德慧知识不二,正智无迷妄,与道德合一,故云德慧。通常所云知识,未足语此,而圣学则启导人深造乎知识即德慧之地。成己成物不二,治心养心之道,是成己之实基也;裁成天地,辅相万物,乃至位天地,育万物,是成物之极致也。人心与天地万物,本通为一体。故圣学非是遗天地万物而徒返求诸心,遂谓之学也。故字,至此为句。治心者,治其僻执小己之私,去迷妄之根也;养心者,充养其本心天然之明,而不遗物以沦于虚。不遗物以沦于虚,故穷物理,尽物性,极乎裁成辅相位育之盛。故成已成物是一事,非可遗天地万物而徒为明心之学也。成己成物,是人人所应自勉之本分事。

熊氏对《礼运篇》之“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是谓大同”,在《原儒》与《乾坤行》中都有长篇阐释,多所发明,如:

《经》说大道开端一语,“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云云。此全经主旨也。行字,吃紧。大道非可空论,必见之于实行……如何实行?天下为公而已。夫天下者,天下人共有之天下,非一人或少数人可能而私也。天下人一律平等,各得自由,互相和爱,互相扶助,是为公。天下之利,天下人共开之,共享之,是为公。天下事,天下人共治之,共主之,是为公。

强调“荡平阶级”“破除私有”“天下为公”作为孔子外王学的根本,还说:“详玩经文,明明是社会主义。”把“大同”世界诠释为“共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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