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李强(李妙染)是当代极富个性才情的书画丶篆刻的艺术家,也是国内为数不多的将书画印三者打通的高手。
李强的成就不单单限于篆刻,同时在书界画界也有着极高的影响力,以出道而论,他算是老资历了,但以性情而言,他保持着年轻艺术家的青春活力。中国流行书风、印风经历了什么?且听他讲:
朋友们,大家好,我们知道02首届流行书风流行印风展举办时、影响更大是首届流行书风展,这两个展览在那个特定的时代,这个展览还是比较敏感的,敏感到什么程度呢?有几位艺术家,组委会给他发邀请函,犹豫再三没有参加,因为当时书协对这个活动有些看法。
有人说刘炳森先生反对这个展览,一个采访中刘炳森先生说,我从来没反对过这个展览。我也从来没认为这个展览不好,这些作者中有很多是非常优秀的。当时这个意见出来以后在书坛、印坛产生了很大的一个影响。
首届流行书风开幕能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可以用石破天惊来形容!这与在《书法导报》上王镛老师和周俊杰老师关于流行书风的万言论辩,及于明泉兄一篇文章有关,并引发了全国关于流行书风的大辩论!其激烈的程度,精彩的程度,及空前的热度,都是多年未见,在这之前,一场关于学院派展览的争论,反响也很热烈,我也参加了那个活动的教学与展览,这两个活动,都留下了深深的时代印记。现在看呢,他们重要的意义是为我们这个时代提出了很多可能提出了全新的问题!那就是我们的艺术是怎么来创作的?二千年又称千禧年,是划时代的时段,中国书协成立二十年左右,首届篆刻展是年开幕也是十五年了,书法篆刻创作和活动到了相应成形又充满变数的时段也象是个年轻人有无限可能吧,出现这样一个展览,自然会有不一样的意义和有意思的拐点吧。
发一张图,我觉得这个图是非常有历史意义的,中间儿这个C位就是我们的王镛老师,他是总策划总设计师,右边是张宝全先生,他是投资人或者出品人,今日美术馆就是他的,左边曾翔先生,他是总干事,相当于秘书长,所有的活动都是他来实施的,就是这三位先生把这个展览托举起来的!
当时的提出的纲领是“植根传统,立足当代,张扬个性,引领时风”,我觉得说的特别好,现在未来都是具有引领价值的,无论书法艺术还是篆刻艺术,它都离不开传统,离不开当代,离不开个性,更离不开时风,尤其是篆刻。
当时是首次实行主持人制,是非常有创新意义的,书法主持人是王镛老师、何应辉老师、石开老师、沃兴华老师,篆刻是王镛老师、陈国斌老师、石开老师、徐正濂老师,所有参展作者都是由主持人提名分别投票产生的。
记得评选篆刻的时候印象很深,当时我记得是在张总的柿子林公馆,作者交十方印,编上号儿,由主持人来打勾儿,如果这方印有三个勾儿或者两个勾儿基本就可以入展,首届流行印风入展作品最多的是莫武兄,他是八方印,像曾翔兄和我都是五六方印,还有三方、四方都有,这是一种新举措,而不是固定的定额标准,这也充分体现了主持人的重要性,这个就是当时的首届流行印风作品集,大32开的,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大。现在这本书在旧书网上非常贵,也非常少因为都会珍藏的,这本儿是精装版,还有普通版的。我觉得到现在为止,这个作品集也是这个时代最最精彩的篆刻集,我不是给它做广告,而是我确实觉得特别好,它最早的把作者的创作环境、创作思想、工具石料什么的,印在集子上了,最难能可贵的是,四位主持人对每个印人的评点和建议,后来我们很多作者在出作品集的时候,引用的就是这本上老师们的话。这些老师们特别认真,当时作者作品非常多,给每位作者都写了一段话,首届流行书风作品集也是这样的,王老师石老师最辛苦了,两本书百位作者都写了评语,这是两册珍贵精彩的作品集。
我们说西泠印社,因为由吴昌硕先生任社长,它才成为名社,吴昌硕大师那时已经69岁了,王镛老师主持流行书风流行印风活动的时候,他是多大岁数?他是52岁,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这个活动应该说给那个时代和艺坛留下了非常深远的影响和最耀眼的风景!
这个是我写的心里话,因为那个时候我们才三十来岁,对篆刻很懵懂很投入,但很不成熟,正因为有了流行书风流行印风几位老师的引领,感觉是很幸福的,幸福在哪儿呢?因为他们的创作,他们的思想,他们的品格,可能对你的一生都起到很大的帮助和信心,为什么我特别怀念这个展览,因为我从中获益良多!其实可能很多朋友都有这个想法,在这个展览中受益非常多。虽然这个展览过去时间挺长了,20年了,展览做的也不多仅三届,但是它的影响,它的意义是异常久远的,篆刻家成熟的较慢,是不容易的,他需要三方面的技巧,书法的功底,绘画的素养,雕刻的技术,三合一形成一个合力,难度可想而知。小刀会年成立时,我还不怎么会刻印,全仗曾翔兄刘彦湖兄蔡大礼兄徐海兄楣洪兄国强李晖兄这些好朋友的帮助和鼓励,慢慢儿才会刻点儿印了,到流行印风的时候才有一点儿心得,等到40多岁我觉的才真正有点入门儿,篆刻家的成功路都是艰辛漫长的。
这是当时的与展览有关的图片,有首届也有第二届的,吕子真是第二届获得二等奖,是篆刻最高奖,他的宽边儿印当时产生了满大的反响。
这个是陈忠康在首届流行书风的作品,那个时候他对二王的理解带有一种硬朗或者说有一种生拙的感觉,他这个作品,我觉得现在也是非常精彩的一件作品,也是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
我觉得流行印风,它最重要的意义,它提出一个观念:张扬个性,引领时风,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因为一个艺术家,一件艺术作品,如果没有个性,它是没有生命的,在有一次采访中,我提出一个大家觉得很可笑的一个想法,我说计划生育对书法的创作的影响,大家都乐了,说计划生育对书法还有影响吗?我说,在我们那个年代我在北方自由的生长,在大地上奔跑,去捉蝈蝈,抓家雀啊,甚至去跟大人去打狼,我们那有一种鸟叫苏雀,比麻雀小更漂亮,我们说是苏联的家雀,自然环境原生态生长的孩子在今后的创作中会有所体现,自由浪漫,也可能充满野性和活力,随着计划生育生一个孩儿后,几家人的百般呵护,非常乖巧,环境性格对创作有很大影响,似乎特别有个性的作品少了,大家都变成美美的、甜甜的这种状态。
这是冯小刚说的一句话,因为我们是看他的电影长大的,尤其是贺岁片。他说90年代直到年,是最好的一个时代。到后来,大家都崇尚唯美的男人,娘娘的男人,说话嗲嗲的男人。那是因为独生子女一代人长大了,他们这一代对苦难的,对野性的,他们都不喜欢,他们喜欢唯美的,喜欢乖巧的东西。有一种韩范儿的演员现在吃香了,这就是时代。
为什么现在怀念这个展览或者是怀念那个时代,是因为写意精神慢慢流失,这是最最可怕的一件事儿,因为写意是代表了中国艺术最高的一个概念,它跟西方的写实完全是不同的感觉截然不同的概念,所以说这种写意精神的有所流失,或也表明了中国的创造精神在缺失,有一种非常有个性的、非常有担当的东西越来越少了。
中国篆刻艺术从文彭文人篆刻开始,我觉得最需要记住的,文彭是引领者,从赵之谦开始,吴昌硕齐白石到近代的来楚生,再到我们非常熟知的王镛老师、陈国斌老师、石开老师。他们是一种传承,把中国的篆刻不断地推进,不断地向前发展。我觉得这些先生,这些前辈大师是我们应该铭记或者去学习的。
到新的这个时代,我觉得曾翔先生刘彦湖先生朱培尔先生,包括已经去世的马士达先生、葛冰华先生、程风子先生,都是非常优秀的篆刻家。可能大家发现这些篆刻家都是写意的,艺术到了写意阶段这才是真正的最高级的艺术,把小篆直接搬到石上精致的刻出来,这只是一种风格,但不能代表更高级的一种创造性。现在篆刻创作大致有五大印风,一个是甲骨文风格的,甲骨文发现了多个字儿可识的多字,所以它的创作有一定的局限,另外,它本身线条是非常尖锐的,不容易刻出特别有个性的东西,一个是楚帛和楚简的风格,这个风格现在获奖的比较多,从事的比较多,但是楚帛和楚简也是一样,文字量有限,所以很多都是用别的文字来替代,或者是用接近楚帛书这个感觉来刻,发挥也受到一定的局限,再就是古玺风格,近年很受年轻人喜欢,是在展览都很受欢迎的这风格,因为它很精整很漂亮,受众不少,但是这个东西很容易小气,很容易拘谨,一种好风格也许会存在另外一种弊病,再一个风格就是金文风格,它是以金文文本来创作的一种风格。还有一种鸟虫篆,因为它有很强的装饰性,上面还有鸟儿,大家觉得挺好玩儿。
这些图片是我刚才所说应该铭记伟大的艺术家的作品,篆刻五大印风或五大风格,只是大概分析,现在有个说法就是说,我是搞古玺的,我是搞草书的,我是写章草的,或者我是搞楚帛的,但是我觉得这个说法不太科学或者说本身就把自己给局限和封锁了,我们看赵之谦吴昌硕齐白石,包括王镛老师石开老师陈国斌老师徐正濓老师他们从来不说自己是刻什么的,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有自己特别有个性的作品,带有自己的鲜明特点,所以,这是创作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就是创造力的问题,创造力它来源很多,最重要的是你本身的深层次的东西,我们看全国美展都是工笔多,全国书展都是小字儿多,篆刻古玺多,因为在这个评选机制下,你有个性的有特点的东西很难得到高分,如果你是有个性的作品只能得到两票,你要是写的比较中庸平和些你可能得到六票,就有可能入展。
篆刻创作若想不断提高,最重要的是篆书的提升,这是核心,如果你没有好的篆书,独特的篆书,否则你刻来刻去都是拼贴,这个是甲骨这个是金文,这种拼出来的东西能看,但这东西它不是你的,重复自己重复古人,有什么意义呢?我们看全国展览大部分都是行草多、篆隶少。因为篆隶学习和领悟,它需要很长的一个时间,它很慢的,但是这个慢,会给你带来很大的后劲儿。
当下书法篆刻艺术蓬勃发展空前繁荣,当我们再去回看20年前的流行印风展,它所提出理念主张,依然让人震聋发瞆,如果是搞篆刻史搞书法史的,应该把流行书风流行印风历史重新梳理记录下来,可以说是一段激情燃烧的岁月。
这是邓石如的一句话:疏处可以走马,密处不使透风,点出了篆刻的方向和篆刻的精髓。诗书画印四艺当中,篆刻创作是进步最快的,这与它的艺术属性有关,因为尺寸不大,它很像邮票构图和商标设计,方寸之间,必须要把最精彩的最吸引人的东西表现出来,概括了你的思想你的人生你的所有,在这个有限的空间中,如何经营如何变化如何表现个性,是非常需要些能力的,也只有在这个空间表现出了你的个性,表现出你的才情,才能是好的作品,才能是打动人的作品。
首届流行书风展览的时候,韩羽老师说了四个字:既古又新。这对书法篆刻,都很重要,在山东的一个篆刻研讨会上,我说书法要既古又新,篆刻应该既新又古,篆刻可以把新放在前面,因为它更需要紧跟时代,起到引领时代这个作用,我的观点。
篆刻创作在当代,越来越精致,一个链接中某大学本科生篆刻创作,他用满贵的石料,刻最时尚的词儿,给人特别精致完美的印象,但总觉少了些生动的原创多了些商品的包装,对一方精美昂贵的章料每个印者都会战战競,行刀自会迟疑神采自会减弱。
陶印的出现,我觉得打开了一扇窗。因为陶印的创作,可以非常放松,可以很多变化,可以更加轻松,当我们创作能放松散怀了,当作一种游戏了,也许会有佳作诞生的,我们知道颠张醉素,杨风子的散僧入圣,羲之微醺写兰亭等等,都是提醒我们那种放松的状态,放飞自我心手双畅,这样的境界才能出好作品,我特别希望大家有空儿可以玩玩陶印,轻松的刻潇洒地玩,也许会有你没有过的新鲜灵动的作品。这些是在某陶印展上我拍下来一些年轻人的作品,名字可能对不上,我非常喜欢。如果说未来需要什么样的篆刻,我觉得这样的东西值得我们去借鉴,既有传统的东西,同时又有很强的创造性,并且带有很强的时尚性。给我们未来篆刻的方向,也许带来些信息,这些作品,没有太多的复杂炫技,也没有太多这个风那个风的影响,就是轻松的刻,让我们看到他们篆刻中精彩而感动的东西,又各自散发出不凡的光芒,我觉得这就是好的篆刻,就是好的艺术,就是以后我追寻的方向,北京电视台有一个节目是音乐大师课,在全国选一些喜欢唱歌的小孩,名师指导翻唱经典歌曲,他们的纯真,他们的真诚,他们发自内心的吟唱,每次看完都让人感动让人流泪,我觉得这样的东西才真正的打动人,甚至触动我们心灵,不象小孩子穿着西服诗朗诵,过多的煽情和说一套悲惨的故事,虚假的让人无法忍受。
最后发几个图,去年年底。与蔡大礼先生王东声先生周岩教授去古泥的老家迁安市一个中学生的陶印展,指导老师是古泥学生王志国老师,这些中学生们陶印作品:天真烂漫,自由自在,让人特别感动,我们都被他们的作品震着了,连一向文质彬彬的大礼兄,都激动的跳起来了,更何况我这平时爱跳的人!这些作品以楷书为主,可能他们的想法并不更多,没有思接千载的沉重,但发自本心,发自真情,他们用最简单的创作手法,表达了我们篆刻家所要表达的语言,就是真实的情感,独特的创造,具有鲜明个性,这就是好的篆刻!!
李强
又名李妙染
中国国家画院研究员
中国人民大学继续教育学院书法篆刻院副院长
中国国家画院李强工作室导师
《青少年书法报》社副社长
民进中央开明画院副秘书长
全国青少年研学联盟副主任
大米艺术主编
中国书法家协会新文艺群体工作部副秘书长
武汉大学博士
东方艺谈专栏简介:东方艺谈专栏是继承李可染先生的艺术思想和艺术精神为宗旨,坚持传统文化自信,融合本土性、当代性、世界性理念,用艺术点亮生活,打造全媒体、多领域,高视角的文化交流研讨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