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天人之理,通古今之变读张志长诗

我是从听说到乘车路过纳雍,得出的印象是“峰峦嵯峨”。后来,因为张志和纳雍有关诗友的诗文,纳雍给我的另一印象,真像繁体的那个“尋”字。寻是我读初中,老师在课外劳动时,让我猜的字谜:“峨眉山被风吹倒,扬子江河无水挑。凤凰巢内鸟飞去,杏花村内无柴烧”。我居然猜中了。至今,字谜中的那个繁体“尋”字,总让我与纳雍接上关系。当然,这要感谢毕节的老中青文友,他们为人的古朴仁厚和为文的奇思妙想。再确切地说,是我读了张志长诗《总溪云霞》后,那个“寻”字更深刻我心。他长诗的字里行间是一个个“觅”字,可谓“寻寻觅觅”,纳雍,原在诗人生命中蕴藏的含义和隐然于人间烟火中。   印象中,纳雍很穷;诗文里,纳雍很富。   张志,为了走进他家乡纳雍人的内心深处,以总溪河域为载体,从一方山水人文的神奇、传承至今,从历史积淀、意识形态和多民族文化观念的梳理,乃至脱贫攻坚的鼎故革新,他让昨天和今天走得很近,与一同进入他长诗中的地域和历史彰显的现实,让我读到他对故乡的责任和担当。   这首长诗,是张志的精神故乡。   二   诗人的心里,总有一个地方,放着他的家乡。张志,他的长诗是敞胸亮出他的家乡,还热腾腾地冒着历史、现实,向往未来美好的气息。在他长诗中自然的情真,人文的意切,当下纳雍人的生存状态,乃至抗衰遗忘的斗志,足够耐心的诚实、守信,让沧桑也闪烁“生存智慧”。通读全诗,他是从精神世界的深层挖掘和叙事物质层面的现实质感。他的用心,一是找出现当代人的优秀和长处,好人干实事快快乐乐地活着。二是真相与真活能维护稳定,有的沉默是另一声惊雷,是要让后人反思这得来不易的好时代,让人们都成为有记性的人。   从他长诗中一些物的身上,给人的启示:我们的“只要”与“不要”,从脸皮后钻出来的微笑与泪水,象征做人不可打破天规,要活,就要活出人的样子。再就是,什么东西,过毒就是毒药,战胜自己,才能战胜人生过程中的所知之“障”。尤其是第二章中,云淹白日,有什么能穿透铁石心肠?燕翅剪不断的春光,贪心太大,往往在他人手掌上。诗人以心弹红尘,笑不争春。   长诗的第一章写得极好!第二三四章是在打碎世相,让时代显影。但,仍需诗意的血气聚合。也因此,我建议诗人:换换脑子/前世的记忆/在思维的地下层/轮回的管理局/应是诗人以灵性打开艺术的另一世界/历史有预言,现实有承诺,未来需指导/诗与意的通灵,实则是物质与精神交汇的挚爱与敬畏。如何表现?不是公文,更非新闻语言,而是诗人的灵魂附生一方水土长出的时限、时间、时极和时刻。   我是这么想的,不知张志认为可否?   三   岁月是一条河。   人的生命也是一条河。长诗《总溪云霞》,河的流动与世事如云似霞,总在更换新的日子。日子是什么呢?就个人,除了心理隐喻和人性寓言,还有外在的出行记叙和最终找回自己。就一个地方而言呢?是绝不放弃,每天都有重新开始。开始是从已存在的因果找到“明智”,奔向目标。而奔向这目标的过程中,有时就像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有时又像张口说天下,最终只剩下涶沫。张志不是,他以诗行之箭射向谜底。他的文字有“丰富的感性、锐利的理性,驰骋的想象,真实的论证”,更有他对于生养他的一方山水人文的挚爱。他诗性的品格是纯真的,诗意的空间是扩展的。在他长诗中,历史的疏理和对现实的探索,诗人内心超越现实的真实和隐喻的能力,尚需努力。长诗中以解构的我:自然、人文、身心,以及三伯、耳朵和如影相随的我,展开探索一个共同的议题,就是:“众多大山大河独特的天地人的哲思……造就纳雍一颗龙心融入中华龙的自强不息”。全诗采用小说和戏剧乃至影视蒙太奇的某些艺术技艺,将诗情、人事、影相串连而拓展……并以“我”的体验照亮不同历史时期的人性的发展与一方山水所形成的过程。因之,读他诗中的山水,如读他人的化身;读他对人文的表述又是在读一方山水。字词在诗中,既是张志“个体”又是纳雍“群体”。诗之立意时而阳光普照,时而又于林间折射偏岩。写实之处,他就像一头老牛,拉犁一铧一铧绝不丢荒空隙,尤其是拉犁翻耕曾经的年代。刚想说他笨拙,他忽又谜语、潜意识、虚构……且现实得让人分不出是梦还是寓言。总之,他是在总溪流域,时或一个猛子时或又于岸上精妙解析谜中之谜的虚虚幻幻而实实在在。打一个比方,就像每个人内心都有一团黑暗,瞳仁的黑其实是星星。就像宇宙自己的暗,才有星光闪烁。如果用中医的解说,就是:人体如彩虹,辐射与吸收成正比。渗透吸收和发射的内心,相当于克核体在人内心,亦即活着的时时刻刻。再进一步说,就是人亦即自然的红外发射源,同时又吸收自然和他人红外发射,以此保持气血平衡。诗也如是,尤其是长诗。   我一再说过,诗不讲理,它又在情理之中。诗,首先应是诗,不仅是白话人中的《人物志》和《地方志》。张志,他能把一方水土人文统辖在一首长诗中,怎样做到,境界是长远的目光,而非眼前的利益缁珠,应是因为水土,人们逐水而居,因为江流人们种田去了。这一切,就是艺术之灯不能熄了。   四   还记得读《中庸》,全篇只有大大的“诚”字,诚之人“言”与“成”功,是敢为人类排忧解难甚而解惑“赴万难之死”。从张志诗中可体验体众善与众恶,无行、无诚会害人害己。张志有诚,行一步,也是勇者。   这也是写作的法门,是诚。为人的法门,也是诚。也就是人立于茫茫天地间,要弄明白人为是“人”,就是诗人的内心拥有光明,其作品方能与天地同寿齐辉。张志有病之身,诗文关心一方水土,智慧不为功利,是他明天地之大道,诗中字里行间的答案,除了热爱、兼容,还应是他自身的道德能量,就是正气。   当然,人都有困境之中的生存之感,于古今之间,代际之间的潜心发现,能以我华夏民族几千年的文化血统,边地文化人的风度和气度,以内心的言说和剖析山水人文,尽力呈现别样的方式神奇。纵然作品还不够成熟,仍能以身外世界与内心宇宙的寻求定位,情节展开尽力趋于恰到好处与层次分明,叙事和人物意识流的交汇,把握人是根本。   记得我北大的一个同学讲过:“我们讲生产力,几等于劳动力。不注重精神动力和世风的力量,是不行的。制度设计终归是人的设计,需要人人执行。历史是人的历史,不是工具史。”读张志长诗,我们可窥见这其中的内在规律,就是:“风水轮流转,今日到哪家”。莫非就是纳雍吗?张志的长诗还写出这个世界并不只是某一个人的,而是众多魂魄于锤炼中获得共赢发展。   写作,既是时间与所要表现距离的契合,还涉及个人修养与个人语境的历史意识。我说《总溪云霞》第一章“闪亮耀目”,是他进入叙事的自由与开放以及爱与恨的“爆发”。而第二到第四章,某些过于政治化的情节、语言应沉默,而寓意应绵延,唯有简略而幸存的“远见”,其智慧与情感诗意丰沛,那是留给读者最珍贵的给养。诗人对语言的敏感(亦都陌生化),如何抵达“親密”而非“轻易而举”,“沉思”而非“沉重”,需要的是寻找“遗失”而不带偏见,落笔“角落”却能擦拭出珍珠的闪耀。创作,既需要“大手大脚”探奇,大胆撕开蒙昧,亦须小心翼翼于青涩到成熟间找出什么才是真心。也因之,我建议张志在修改长诗2--4章时,千万注意情节的发展,诗意的探寻是于“想象”至“奇观”,然“真实”仍在。把握词意的“夸张”与“酷炫”,其中应有“陈仓暗渡”,以此让“既然”进入“果然”中,如是,会给人造成震撼。   诗人,其实也像个阴阳师,能从天文地理中分清分配人类命运的仙道魔方,且懂阴阳道术和表相的巫术表演。以平安物语完成循环往复,造境不可思议的奇幻视听,且质朴、典雅、温和,却又魅力四射,于深入浅出中蓬勃华美却又简约入人心,让人无可厚非。这,最考验诗人的阅力与情怀。不!更是为人的格局与素养。   五   诗,有时像小孩,别跟大人讲大道理。   诗的高度与立意的领域,说透了,也就:有天之空,给人以灵;有地之实,给人以种;有人之情,给人以真。你说“天道酬勤,地道酬德,人道酬诚”,他们会烦。   你若讲:“山也生气,都是云雾惹出来的,累得太阳上山也气喘吁吁”。就一定会有人会听。   一辈子学习写诗,我给自己定位,就一个字:淡。   人有两重火,一是体温,二是心火。组合读“炎”。三点水,对于我,一是“上善若水”,二是“药水”,三是给自己“泼一瓢冷水”。让自己与自己“君子之交”。   当然,人没体温,还谈什么“活着”,心上没火,说不上“激情”。写诗,活着无激情,难于是诗人。我年过70岁,多病,我岂能以“天天”与年轻人比“年年”。活着的每一天都很珍贵,就像夕照再好,自然会落山。我想的是落山之前,还像小孩跟大人讲大道理,他们没闲工夫听。再像年轻时跟妻子争谁有理?理一边呆呆,争的那口气都没了。何况。真理也是有时空面积的。“有”是无生,人都融入“无”了,还管得了“有”么?很怪,我这么一达观,诗却来了。我讲这些,不知是否也是:“软不死,诗健心”。仅供张志诗友参考。   六   扯远了,再说长诗《总溪云霞》。   长诗中的三伯、耳朵、我,三者的人物关系。可否这样界定:总溪河撞击岸岩的涛声,是高原借用上天的“耳朵”,听两岸林竹拔,岥岭叙说花红草绿。再加一个人物,“苦荞”,她是从蝴蝶体内飞出的苦荞花。苦荞因穷而失血,薄展紫翼,她之飞采在三伯的镜头中。似千年前的祝英台会见梁兄。三伯原姓梁,山梁的“梁”。诗中的“我”呢?是生死与古今两岸。   总溪河,似一把移动的液体曲尺。千百年来,它一直丈量着不规则的轮回……   诗中的“我”,既可是临河面壁的达摩,又可是黑颈鹤仰天的呼叫,还可是不同时代的舌头。接着诗叙解放纳雍、山情水意、总溪影相……一切如竹笋破土而出,又如鱼儿从河中跃起,还有山妖水怪的传说,因果的报应。着墨勿多,只是如似雾缭神秘。你写实的笔法,已是层层剥笋,你布局的天时、地利、人和该如何收拢一网打尽,要有在涟漪之上如何撒诗意的鱼饵……   诗人的心田,不能浪费灵思的每一场雨。   诗歌的真谛,要懂得意味的复活才是生生不息。   还有章节的投榫不能摇晃……   须知,字句空白处的缄默是诗人体内的呼救声,“耳朵”聆听的不一定“眼见”;苦荞花开的声音是三伯镜头的“咔嚓”。再就是段落脚下的鞋底是诗意与功力,“三伯”能请溪河支流伸手牵你。而“我”,于古今两茫茫中,有“苦荞”花开的微笑,全诗寓意的弹性与张力就出来了。   还,我认为喻子涵先生给你长诗提出的得失,一针见血,很忠恳。不赘。   七   写长诗,有多大的想象,就有多大的成功。纳雍多山,从狩猎和农耕而来。可否如是诗写(这是我的句子,你不可套,只供借鉴启发):   去银河两岸种水稻,请闪电开犁   吆雷为牯牛,拉动生存   三伯扬鞭山脊   梯田就疯长一摞   喂喂薄雾,你把峰峦打包送谁   云岚出峡,披着蓑衣   比如写狩猎:   我来晚了,那些星星都返回天上   踩我望眼,在狩猎夜晚   弦月一半脚印在天上,另一半脚印   在苦荞腰上,给阿哥的目光走   我知道,他叫耳朵   是一首古歌   写诗是在心灵坑坑,跳进去,再沿垒高的诗行爬上来……趴在坑壁听外界人声里的他人(读者),问是谁,他刚丢下一些回眸的幽深……取泥垒高的高墙却轰然倒下……其中过程就是写与读的惊险也是过目不忘的过程。于岁月之河中,真正好诗,是将天人合一成一个流动的数据库,后人的脑水再汇入,就是浩淼。其中用句带有哲思,就像天空能挡住人的眼睛吗?只有黑夜。又像一片叶子能遮眼人前程的奔驰,却不知岁月在回望……   这就是长诗要学会巧设机关,能让物体进入黑洞,去了哪儿?变成了什么?连光都难避开的黑洞,波的引力有多大?黑洞的“呑”,口上的“天”字一撇也斜了,逃之“夭夭”了吗?读者有如是之问,你能让他忽然明白如“哦”的一声,你就成功了。还!你的成功不能就此而止,尚弄把时间收回体内,给人窥见天体在你诗行中行走……当他们于你诗的立意之上回望身后的地球和万物之灵,回忆生命、爱情、玫瑰带刺的芬芳,月儿向晚在转头……你再说,星光是你们眼神的开放。我只是:   这一方山水移栽的天空   这天空下旋舞的一方山水   透明日日悬在天空   自身就真的磊落吗   你这么一问一答,你的土气与质朴也是:泥维护山的骨气,季节/也有了高度//星星为黑夜闪光,黎明的手掌自动张开/人们眉宇间神秘的花园/阳光。也只有这,你的诗思,才可能喊出人的警省:别让歌颂屠杀了低调/羊对狼的服从,是让人服毒。于此,你也有了对他人也是对自己的提醒:谁都有双眼,谁能罢免地平线/那一横天地连接处,你去开启/只是钥匙∥那也是一横扁担,看纳雍人/挑着天地……/上苍的存在,是让人站立∥如是,人们听你长诗的发言/是听太阳升起!为什么?/你的背影也是在找人性中的血气/最终的答案,当然是现实。   这就是诗人,必须磨练心性,以诗表现对故乡的热爱,体内才有磅礴的能量喷涌。   再好好改一次吧!   这也是我前次在   读你长诗,我都挚爱纳雍这片热土了。     、3、25于遵义家中

作者介绍:李发模,生于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学会常务理事,贵州省诗人协会名誉主席,一级作家,著名诗人。已出版诗集、散文集等共60余部作品。

张志,贵州纳雍人,贵州省作协会员,著有长诗《光呵神曲》《大风歌》《金鸟叙》,在《诗歌月刊》《贵州作家》《贵州诗人》《散文诗》《国酒诗刊》《翠苑》《高原》等发表过小说、诗歌。

作者李发模

编辑徐春燕

编审郑德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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