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公冶长篇第五
5、1子谓公冶长,“可妻也。虽在缧绁之中,非其罪也。”以其子妻之。
译文孔子谈到公冶长,说:“可以把女儿嫁给他做妻子。他虽然被关在监狱里,但那不是他的罪过。”于是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了。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可见圣人之于婚嫁,不论门族,而惟其人;不拘形迹,而惟其行。非独谨于婚姻,亦可谓明于知人者矣!”
5、2子谓南容,“邦有道,不废;邦无道,免于刑戮。”以其兄之子妻之。
译文孔子谈到南容,说:“在国家政治清明时,做官不被废弃;在国家政治黑暗时,能免于遭受刑罚。”于是就把侄女嫁了给他。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此以己之私心窥圣人也。凡人避嫌者,皆内不足也。圣人自至公,何避嫌之有?况嫁女必量其才而求配,尤不当有所避也。若孔子之事,则其年之长幼、时之先后皆不可知,惟以为避嫌,则大不可。避嫌之事,贤者且不为,况圣人乎?”
张居正注:“以兄女妻南容,皆择贤而配,圣人致谨于婚配之礼如此。”
5、3子谓子贱,“君子哉若人,鲁无君子者,斯焉取斯。”
译文孔子谈到子贱,说:“这个人真是君子啊!假如鲁国没有君子,他从哪里取得这样好的品质呢?”
名家注解张居正注:“此可见自修之功固不可废,而师友之益,又不可无也。然师友之益,不但学者为然,古之圣帝明王屈己下贤,虚心访道,尊崇师保,而资其启沃,慎择左右,而责之箴规,无非欲严惮切磋,养成君德而已。古语说:‘师臣者帝,宾臣者王。’然则人君欲成其德者,当以好学亲贤为急。”
5、4子贡问曰:“赐也何如?”子曰:“女,器也。”曰:“何器也?”曰:“瑚琏也。”
译文子贡问道:“我这个人怎么样?”孔子说:“你,是一种器皿。”子贡说:“是什么器皿呢?”孔子说:“是祭祀时才用的尊贵的瑚琏。”
名家注解朱熹注:“子贡见孔子以君子许子贱,故以己为问,而孔子告之以此。然则子贡虽未至于‘不器’,其亦器之贵者欤?”
张居正注:“赐,是子贡的名。器,是器皿。瑚琏,是宗庙中盛黍稷的器,以玉为之,夏时叫做瑚,商时叫作琏。然则子贡虽未能如君子之不器,其亦器之贵者矣。”
5、5或曰:“雍也仁而不佞。”子曰:“焉用佞?御人以口给,屡憎于人,不知其仁。焉用佞?”
译文有人说:“冉雍这个人有仁德却缺乏口才。”孔子说:“为什么要有口才呢?强词夺理与人辩论,常常会遭到人痛恨。我不知道这样的人是否真的有仁德,哪里用得上能言善辩呢?”
名家注解朱熹注:“仲弓为人重厚简默,而时人以佞为贤,故美其优于德,而病其短于才也。”又曰:“何用佞乎?佞人所以应答人者,但以口取辩而无情实,徒多为人所憎恶尔。我虽未知仲弓之仁,然其不佞乃所以为贤,不足以为病也。再言‘焉用佞’,所以深晓之。或疑仲弓之贤而夫子不许其仁,何也?曰:仁道至大,非全体而不息者,不足以当之。如颜子亚圣,犹不能无违于三月之后;况仲弓虽贤,未及颜子,圣人固不得而轻许之也。”
5、6子使漆雕开仕。对曰:“吾斯之未能信。”子说。
译文孔子让他的学生漆雕开去做官。漆雕开对孔子说:“我对这个还没有信心。”孔子听了很高兴。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漆雕开已见大意,故夫子说之。”又曰:“古人见道分明,故其言如此。”
张居正注:“观开此言足徵他所见者大、所期者远,其一念求道之心必欲至于精微之极,而不以小成自安。故孔子闻而喜悦,盖深嘉其笃志于学,而将来成就有不可量也。求之于古,如伊尹乐道畎亩,便自任以天下之重。”
5、7子曰:“道不行,乘桴浮于海。从我者,其由与!”子路闻之喜。子曰:“由也好勇过我,无所取材。”
译文孔子说:“礼乐之道如果不能实施,我就乘竹筏漂浮到海外去。能跟从我的人,就只有子路了吧?”子路听了很高兴。孔子又说:“子路的勇猛超过了我,这就没什么可取的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浮海之叹,伤天下之无贤君也。子路勇于义,故谓其能从己。皆假设之言耳。子路以为实然,而喜夫子之与己,故夫子美其用,而讥其不能裁度事理以适于义也。”
张居正注:“盖仲由勇于为义,是个临难不避的人,故孔子许其从己。然这说话也只是孔子自伤其不遇而假设之词,非真有浮海之意也。子路闻之,以为夫子不许他人而独许己,遂信以为实然,心中喜悦。盖过于信人为急务哉!”
5、8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又问。子曰:“由也,千乘之国,可使治其赋也,不知其仁也。”“求也何如?”子曰:“求也,千室之邑,百乘之家,可使为之宰也,不知其仁也。”“赤也何如?”子曰:“赤也,束带立于朝,可使与宾客言也,不知其仁也。”
译文孟武伯问孔子:“子路真的仁德吗?”孔子说:“我不知道。”孟武伯又问。孔子说:“仲由啊,在一个有一千辆兵车的国家,可以让他管理兵役的事,但不知道他是否仁德。”孟武伯又问:“冉求怎么样呢?”孔子说:“冉求啊,在拥有千户人家的城镇里,或者在有百辆兵车的封地里,他可以做总管。但我不知道他是否有仁德。”孟武伯又问:“公西赤又怎么样呢?”孔子说:“公西赤啊,穿上官服,立在朝廷之中,让他接待宾客,和他们交谈应对还可以。我不知道他是否仁德。”
名家注解朱熹注:“子路之于仁,盖‘日月至焉’者。或在或亡,不能必其有无,故以‘不知’告之。”又注:“古者以田赋出兵,故谓兵为赋,《春秋传》所谓‘悉索敝赋’是也。言子路之才,可见者如此,仁则不能知也。”
张居正注:“盖仁之为言,必纯乎天理,而无一私之杂,始终惟一,而无一息之间,才叫作仁。其心之纯与不纯,有非行事所可见,他人所能识者。故夫子于三子皆许其才,而未信其仁。盖以发于外者易见,而蕴于心者难知也。有志于求仁者,当省察于吾心独知之地而后可。”
5、9子谓子贡曰:“女与回也孰愈?”对曰:“赐也何敢望回?回也闻一以知十,赐也闻一以知二。”子曰:“弗如也。吾与女弗如也。”
译文孔子对子贡说:“你和颜回谁更好呢?”子贡回答说:“我怎么敢和颜回相比呢?颜回听到一件事可以推知十件,我听到一件事只能推知二件。”孔子说:“不如啊!我同意你的话,是不如颜回啊!”
名家注解朱熹注:“颜子明睿所照,即始而见终;子贡推测而知,因此而识彼。‘无所不悦,告往知来’,是其验矣。”
张居正注:“然这弗如之一念不但是学者上进的机栝,若使为人君者能以古之帝王为法,而自视以为不如,必欲仰慕思齐而后已,则其进于圣帝明王也不难矣!”
5、10宰予昼寝。子曰:“朽木不可雕也,粪土之墙不可圬也。于予与何诛!”子曰:“始吾于人也,听其言而信其行;今吾于人也,听其言而观其行。于予与改是。”
译文宰予白天睡觉。孔子说:“腐朽了的木头不能雕刻,粪土一样的墙壁不能再粉刷了。对于宰予这样的人还责备他有什么用呢?”孔子又说:“起初我对人,听他怎么说,我就相信他会怎么做;现在我对人,听他说的话,还要考察他的行为。是宰予让我改变了这个态度。”
名家注解朱熹注:“宰予能言而行不逮,故孔子自言于予之事而改此失,亦以重警之也。”
张居正注:“孔子此言,所以深警宰予,使之惕然而悔悟也。夫师弟子之间,朝夕相与,其为人贤否易见,而孔子犹谓以言取人,失之宰予。盖人之难知如此,况人君之于臣下,尊卑之分悬殊,接见之时甚少,欲尽知其心术之微,得其行事之实,岂不难哉!”
5、11子曰:“吾未见刚者。”或对曰:“申枨。”子曰:“枨也欲,焉得刚?”
译文孔子说:“我还没有见过刚毅不屈的人。”有人回答说:“申枨就是这样的人。”孔子说:“申枨啊,欲望太强,怎么能称得上刚毅不屈呢?”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人有欲则无刚,刚则不屈于欲。”
张居正注:“观孔子此言,可见有欲则无刚,惟刚则能制欲,凡学为圣贤者,不可以不勉也。然先儒有言,君德以刚为主。盖人君若无刚德,则见声色必喜,闻谀佞必隘,虽知其为小人,或姑息而不能去,虽知其为弊政,或因循而不能革,至于优游不断,威福下移,其害有不可胜言者,欲求致治,岂可得哉!然则寡欲养气之功,在人君当知所务矣。”
5、12子贡曰:“我不欲人之加诸我也,吾亦欲无加诸人。”子曰:“赐也,非尔所及也。”
译文子贡说:“我不愿意别人强加给我的事,我也不想强加给别人。”孔子说:“子贡啊,这不是你所能做到的。”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我不欲人之加诸我,吾亦欲无加诸人’,仁也;‘施诸己而不愿,亦勿施于人’,恕也。恕则子贡或能勉之,仁则非所及矣。”
朱熹注:“子贡言我所不欲人加于我之事,我亦不欲以此加之于人。此仁者之事,不待勉强,故夫子以为非子贡所及。”又曰:“‘无’者自然而然,‘勿’者禁止之谓,此所以为仁、恕之别。”
5、13子贡曰:“夫子之文章,可得而闻也;夫子之言性与天道,不可得而闻也。”
译文子贡说:“老师关于诗、书、礼、乐等典籍的学问学说,我们是可以听到的;老师谈论人的本性与天道的理论,我们是听不到的。”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此子贡闻夫子之至论而叹美之言也。”
朱熹注:“夫子之文章,日见乎外,固学者所共闻;至于性与天道,则夫子罕言之,而学者有不得闻者。盖圣门教不躐等,子贡至是始得闻之,而叹其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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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居正注:“盖子贡晚年进德,乃始得闻性于天道,故叹之如此。然圣门教人,循序渐进,于此亦可见矣。”
5、14子路有闻,未之能行,唯恐有闻。
译文子路听到的新知,还没有能够去实行,只怕又听到新的事情。
名家注解朱熹注:“前所闻者既未及行,故恐复有所闻而行之不给也。”
张居正注:“惟恐有闻者,非不欲后闻之至也,乃其惟日不足之心,欲急行其所已闻,而预待其所未闻耳。观未行而惟恐有闻,则既行而惟恐不闻可知矣!子路之勇于体道如此。”
5、15子贡问曰:“孔文子何以谓之文也?”子曰:“敏而好学,不耻下问,是以谓之文也。”
译文子贡问道:“卫国的大夫孔文子为什么谥号为‘文’呢?”孔子说:“因为他聪敏而又虚心好学,不以请教别人为耻辱,所以才称他为‘文’呀。”
名家注解朱熹注:“凡人性敏者多不好学,位高者多耻下问。故谥法有以‘勤学好问’为‘文’者,盖亦人所难也。孔圉得谥为文,以此而已。”
张居正注:“然勤学好问,不但是卿大夫之美行,虽古帝王之盛节亦不外此。盖人君有聪明睿智之资,尤易于自用;居崇高富贵之位,尤难于自谦。然不学,则义理无由而明;不问,则闻见无由而广。故虞舜好问好察,所以为圣。高宗逊志典学,所以为贤,真万世人君所当法也。”
5、16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译文孔子评论郑国贤相子产有四种行为符合君子之道:“自己的言行谨重;侍奉君主恭敬;对人民施以恩惠;使用人民合乎情义。”
名家注解朱熹注:“恭,谦逊也。敬,谨恪也。惠,爱利也。使民义,如都鄙有章、上下有服、田有封洫、庐井有伍之类。”
张居正注:“子产备这四美于上下人己之间,是以能尊主庇民,而郑国赖之,岂非春秋之贤大夫欤!然郑以区区小国,能用子产,故虽介于晋楚二强国之间,而竟能杜其侵陵之患,若人君以天下之大,任用得人,则其长治久安之效,又当何如哉!此用人者所当加意也。”
5、17子曰:“晏平仲善与人交,久而敬之。”
译文孔子说:“齐国大夫晏平仲善于与别人交朋友,时间越久,人们越是敬重他。”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人交久则敬衰。久而能敬,所以为善。”
张居正注:“善于人交,是说能尽交友之道。”
5、18子曰:“臧文仲居蔡,山节藻棁,何如其知也!”
译文孔子说:“鲁国大夫臧文仲为保藏大龟建造了一间房屋,屋中的柱子上雕刻了山一样的形状,梁上短柱画着水藻样的花纹,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说是明智的呢?”
名家注解朱熹注:“当时以文仲为知,孔子言其不务名义,而谄渎鬼神如此,安得为知?《春秋传》所谓作虚器,即此事也。”
张居正注:“盖人有人之理,神有神之理。人之理所当尽,而神之理,则幽昧而不可知。惟尽其所当务,而不取必于其所难知,斯可谓智矣。”
5、19子张问曰:“令尹子文三仕为令尹,无喜色;三已之,无愠色。旧令尹之政,必以告新令尹。何如?”子曰:“忠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崔子弑齐君,陈文子有马十乘,弃而违之,至于他邦,则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之一邦,则又曰:‘犹吾大夫崔子也。’违之,何如?”子曰:“清矣。”曰:“仁矣乎?”曰:“未知,焉得仁?”
译文子张问道:“楚国的令尹子文三次做令尹这样的官,没有欣喜;三次被罢官,也没有怨气。自己做令尹所制定的政令,全部都告诉新令尹。这个人怎么样呢?”孔子说:“这可以说是忠于国家了。”子张又问:“算得上仁德吗?”“不知道,怎么能说他是仁德的呢?”子张又问道:“齐国大夫崔杼杀了齐庄公,齐国的大夫陈文子有四十匹马,全舍弃不要了,离开齐国,到了别的国家,就说:‘这里的人和我国的崔大夫一样啊。’便离开了。到了另一个国家,又说:‘这里的人好像我国的崔大夫啊。’就又离开了。这个人怎么样呢?”孔子说:“他清白得很呀。”子张又问:“他仁德吗?”孔子说:“不知道,怎么能说是仁德呢?”
名家注解朱熹注:“文子洁身去乱,可谓清矣,然未知其心果见义理之当然,而能脱然无所累乎?抑不得已于利害之私,而犹未免于怨悔也?故夫子特许其清,而不许其仁。”又曰:“愚闻之师曰:当理而无私心。则仁矣。今以是而观二子之事,虽其制行之高若不可及,然皆未有以见其必当于理而真无私心也。子张未识仁体,而悦于苟难,遂以小者信其大者,夫子之不许也宜哉!”又曰:“于此,更以上章‘不知其仁’、后篇‘仁则吾不知’之语并与三仁、夷、齐之事观之,则彼此交尽,而仁之为义可识矣。今以他书考之:子文之相楚,所谋者无非僭王猾夏之事;文子之仕齐,既失正君讨贼之义,又不数岁而复反于齐焉。则其不仁亦可见矣。”
张居正注:“大抵人之行事易见,而心术难知。其念虑之纯与不纯,存主之实与不实,有非他人所能尽察者,故虽以文子之忠、文子之清,而夫子犹未肯以仁许之。观此,则仁之所以为仁,其义可知,而人之有志于仁者,当知所务矣。”
5、20季文子三思而后行。子闻之,曰:“再,斯可矣。”
译文季文子每做什么事情之前都要斟酌再三、反复考虑。孔子听到了,说:“想两次就可以了。”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为恶之人,未尝知有思,有思则为善矣。然至于再则已审,三则私意起而反惑矣,故夫子讥之。”
朱熹注:“季文子虑事如此,可谓详审,而宜无过举矣。而宣公篡立,文子乃不能讨,反为之使齐而纳赂焉,岂非程子所谓‘私意起而反惑’之验欤?是以君子务穷理而贵果断,不徒多思之为尚。”
张居正注:“盖天下之事,虽万变不齐,而其当然之理,则一定不易,惟在义理上体察,则再思而已精,若用私意去揣摩,则多思而反惑。中庸教人以慎思者,意正如此。善应天下之事者,惟当以穷理为主,而济之以果断焉,则无所处而不当矣!”
5、21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
译文孔子说:“宁武子这个人,在国家政治清明时,就显出聪明;在国家政治混乱时,就显得愚笨。他的聪明是人们所能做到的,但是他的愚笨别人却很难做到。”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邦无道,能沈晦以免患,故曰不可及也。亦有不当愚者,比干是也。”
朱熹注:“文公有道,而武子无事可见,此其知之可及也。成公无道,至于失国,而武子周旋其间,尽心竭力,不避艰险。凡其所处,皆智巧之士所深避而不肯为者,而能卒保其身以济其君,此其愚之不可及也。”
张居正注:“盖处常易,处变难,用其智以立功者易,藏其智而成功者难。所以说其智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夫自人之分量而言,知固不如愚,然时乎无道,乃使君子不敢用知而用愚,则岂国家之幸哉!”
5、22子在陈曰:“归与!归与!吾党之小子狂简,斐然成章,不知所以裁之。”
译文孔子在陈国时,说:“回去吧!回去吧!我在鲁国的那些学生都志向远大却行为粗率,写文章文辞华美,却不知道如何自我节制。”
名家注解朱熹注:“孔子周流四方,道不行而思归之叹也。夫子初心,欲行其道于天下,至是而知其终不用也。于是始欲成就后学,以传道于来世。又不得中行之士而思其次,以为狂士志意高远,犹或可与进于道也。但恐其过中失正,而或陷于异端耳,故欲归而裁之也。”
张居正注:“可见圣人为当时计,固欲其道之行,为后世计,又欲其道之传,其心真有视天下为一家,通古今为一息者。此所以继往圣开来学,而教万世无穷也欤!”
5、23子曰:“伯夷叔齐不念旧恶,怨是用希。”
译文孔子说:“伯夷、叔齐两个人不记旧怨,所以怨恨他们的人也很少。”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不念旧恶,此清者之量。”又曰:“二子之心,非夫子孰能知之?”
张居正注:“若人君以此待下,尤为盛德。盖凡中材之人,孰能无过,惟事出故为,怙终不悛者,虽摈斥之,亦不足惜,然或一事偶失,而大节无亏,初时有过,而终能迁改,以至迹虽可议,而情有可原,皆当舍短取长,优容爱惜,则人人乐于效用,而天下无弃才矣。虞舜宥过无大,成汤与人不求备,皆此道也。此可以为万世人君之法。”
5、24子曰:“孰谓微生高直?或乞醯焉,乞诸其邻而与之。”
译文孔子说:“谁说微生高这个人直爽?有人向他要一点醋,他却向邻居家要了一点给那人,而不直接告诉那人他没有。”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微生高所枉虽小,害直为大。”
张居正注:“夫微生高之直,人皆信其行,而孔子独断其非,所谓众好之必察焉者如此。然当时似是而非,虚名无实者,不止一事,利口之人乱信,乡愿之人乱德,孔子皆深恶而痛绝之。盖欲人致谨于名实之辨也,然则用人者岂可徒采虚名而不考其实行哉!”
5、25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匿怨而友其人,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译文孔子说:“花言巧语,装模作样,过分恭敬,左丘明认为可耻,孔丘也认为可耻。心里藏着怨恨,表面却与人交朋友,左丘明认为可耻,孔丘也认为可耻。”
名家注解程颐、程颢注:“左丘明,古之闻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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