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里面,有一个《艮》卦。
历来的解释,都说:“艮,止也”,这自然是不错的。
但是,“止”,是艮的卦象,并不是“艮”字的意思。
在《艮》卦中,“艮”字并不仅仅是“止”的意思。
不妨细细说来。
一、“艮”与“谨”
《艮》的卦名,在古代有好几种写法。
“艮”的写法最常见也最古老,它不仅是今本《周易》的写法,同时还出现在上海博物馆藏的战国楚简版《周易》、阜阳汉简版《周易》和清华简《筮法》里面。
除此之外,还有几种写法。
比如传本《归藏》里就写作“狠”,在帛书《周易》里写作“根”。
当然,这两种写法肯定都不是作者所用的本字。
因为在《艮》卦中,反复出现了“艮其X”的句式。
这说明,作者所写的“艮”是一个动词。
不论是“狠”还是“根”,都不是动词。
但是,在帛书《衷》里面,出现了“艮”字的另一种写法——“谨”!
谨,正是一个动词,符合作者在卦爻辞里的用法。
也就是说,《周易》作者眼中的“艮”字,应该是一个“谨”!
二、子思与谨
什么是“谨”?
《说文》曰:“谨,慎也。”。
可知《周易》中的“艮”,是“慎”之意。
“慎”和“艮”的字形中,皆有“匕”和“目”,含义相同,自是情理之中。
更妙的是,“慎”的意思,就是“诚”。(“慎,诚也——《尔雅》)
段玉裁《说文解字注》认为,古文中的“慎”字皆训“诚”。他说:
未有不诚而能谨者。故其字从真。《小雅》“慎尔优游,予慎无罪”。传皆曰:“诚也”。
也就是说,《艮》卦的“艮”字,含义就是“诚”。
诚,也就是子思在《中庸》里提出的天人之道。
子思,也就是我们一再说到的《周易》的真正作者。(详见本号系列文章证据)
三、艮卦爻辞解析
明白《艮》卦之名原本应该写作“谨”,这个卦的爻辞就好理解了。
相信很多人都注意到了《艮》卦和《咸》卦的爻辞非常相似。
《艮》和《咸》的初爻分别说的是“艮其止”和“咸其拇”,说的都是人脚上的位置。
《艮》和《咸》的初爻分别说的是“艮其腓”和“咸其腓”,说的都是人腿肚子的位置。
《艮》卦和《咸》卦还分别有“艮其辅”和“咸其辅”,说的都是人下巴的位置。
更相似的是,《咸》卦之“咸”原写作“钦”,正是敬的意思。(钦,敬也——《尔雅》)
而《艮》卦之“艮”原写作“谨”,同样也有敬的意思!(谨,敬也——《玉篇》)
敬慎之道,都是子思所开创的思孟学派中极为重要的字眼。
思孟学派的心学经典《大学》,其核心便是主敬的功夫。
《谦》卦的“谦”字,本身也是“敬”的意思。(谦,敬也。——《说文》)
《周易》就是子思的作品,再添一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