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修其身而天下平散论

孟子曰:“君子之守,修其身而天下平。”(《孟子·尽心章下》)

孟子曰:“行有不得者,皆反求诸己,其身正而天下归之。”

不修身,则与身关联的心与欲望,便会有所放肆的可能。

子曰:“道不远人。”这,首先体现在,“道”体现在自己身上。进而,可以扩展到亲近的人身上。

子曰:“为政在人,取人以身,修身以道,修道以仁。”(《中庸》)

孔子注重人的修身,在上面一句中,是着眼于“为政”,即从政的角度来论述的。这,展示了儒家的致用倾向。“为政—取人—修身—仁”,这一个路径,是可以双向推导的。

孔子接着说:“仁者人也,亲亲为大;义者宜也,尊贤为大。”“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

修身的最体贴、最直接、最集中的体现,是“亲亲”,也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体系里的“父父子子”。

“知天”,大概属于形而上。而“知人”,则有与一国之人相知的倾向。因此,在家与身的范围,“亲亲”与“修身”,紧密相连,成为不可分割的仁的现实活动出发点。

孟子曰:“身不行道,不行于妻子;使人不以道,不能行于妻子。”

“妻子”之于未出现的主语“我”,尤其是“妻子”中的“子”,与“我”,恰好构成“父子”关系中的“子”与“父”。孟子的意思是,人自己不以正道修身,则正道不能推扩到子辈身上。

在强调承继传统的华夏语境中,父子一维,不但是“父为子隐,子为父隐”式的血缘共同体的核心,更是家族与文化传承的主线。作为未明确表达的“我”,则以具身视角,成为“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的主体。

而不管自己多么的独特,到头来,总是人性本善,总是要“仁以为己任”。

儒家的思想,到底是对现实世界的思考。“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论语·泰伯》)为人们展示了不同的两种路径。由此观之,道家的绝圣弃智、绝仁弃义,并非为儒家的理论所否定。

至少,在所谓动荡无道的时代,孔子对所谓“愚人”之“愚”,曾经抒发了赞赏之感慨。子曰:“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论语·公冶长》)

或许,在早期儒家和早期道家学者那里,绝不像后世的学科和学派所标榜的那样,截然分明。因为,《庄子》收录孔子与颜渊的故事,后世传说孔子问礼于老子,这些,均是儒道相互调剂与应和的佐证。

老子谓:“吾有大患,及吾有身;及吾无身,吾有何患。”(《道德经》)老子并不是要人忘却此身,而是要人注重更重要的因素。生理的“身”,是不可以全然忽略的。

更重要的东西,在于“长生久视”,在于“民至老死不相往来”,在于“无为而无不为”。而实现此种理想的方法,在于“以身为天下,若可寄天下。爱以身为天下,若可托天下”。

“以身为天下”,这气势,实在不大好形容。

但,在《中庸》中,有这样的话,“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妇;及其至也,察乎天地”。

因此,在探讨人之“身”与世界之“天下”的关系时,儒家和道家,实在没有那么多形而上的巨大隔阂。

但是,在如何破解由“身”通达“天下”,或者由己身之修通达天下之治平的必然性上,儒家和道家,都未能演化出一条至善的路径。

因此,他们的学说,终究是学说。

而学说因其不完美,才堪称真实。

那些号称至善,或者动辄为“最”、为“优势”的论断,多半还未经过长久的历史的检验。或者,已经由长久的历史断定其终究是一种论断,而已。




转载请注明:http://www.aierlanlan.com/rzgz/246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