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曰不学诗,无以言吾曰不学诗,

不学诗,无以言;不学礼,无以立。这是后世公认的孔氏祖训。用白话直译,可理解为:不学《诗》,就不会应对说话,不学《礼》,就无法立足于社会。

这两句话是我们很熟悉的两句话了,当然,不仅是这两句,对于孔子的很多话,我们都很熟悉。只不过,许多孔子的言论,我们仅仅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出处·孔子在什么情况下说了这两句话

这两句话出自《论语·季氏篇第十六》,所载的情境是,陈亢向孔子的儿子孔鲤(子伯鱼)询问,是否从老师(孔子)哪里学到过什么与众不同的教诲。孔鲤回答说没有得到什么与众不同的教诲。尽管这样回答,但孔鲤还是介绍了他两次受孔子教诲的经历。

其一,他(孔子)曾经独自站立,我快步走过庭中。他说:学《诗》了吗?我回答说没有。他接着说,不学《诗》,就不能应对说话。我退回来,就去学《诗》。

其二,又有一天,他有一个人独自站在,我快步走过庭中,他说:学《礼》了吗?我说没有,他接着说,不学礼,就无法立足于社会。我就退回去学《礼》。

陈亢听完后,十分高兴。他认为自己只问了一件事,却知道了三件事,即要学《诗》,要学礼,以及君子不能偏私自己的儿子。

由此可见,“诗”和“礼”是孔子教育学生的必修科目,他对自己的独生子孔鲤的教育也是从此入手。孔氏后人以此为祖训,也可视为孔子“诗礼传家”的延续。

何为《诗》?在中国,《诗》为何成为“经”?

孔子所言《诗》,即《诗经》、《诗三百》。国人熟知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等等,都出自《诗经》。

《诗经》本是文学作品集,但是在《四库全书》中,《诗经》没有收录在“敛藏着文学艺术冬日般的精粹与对人心灵的激荡”的“集部”,而是归为“意味着文化的生发和开端”的“经部”。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经”有“作为思想、道德、行为等标准的书”之意,即“根本”;也有“织布时用梭穿织的竖纱,编织物的纵线,与‘纬’相对”之意,《说文》对此有个注解“凡织,经静而纬动”,据此,我们也可以说“经”也有“永恒不变”之意。也就是说,归为“经”部的典籍,是中国文化中的根本,是永恒不变的。

从汉代以前的“六经”(《诗》《书》《礼》《乐》《易》《春秋》),到宋代理学家们整理的“十三经”(《周易》《尚书》《毛诗》《周礼》《礼仪》《春秋左氏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论语》《孝经》《尔雅》《孟子》),再到“四库全书”,均将《诗》收录其中。尽管在不同年代,《诗》的排序有所不同,宋以前的“六经”“五经”中,《诗》排在首位,在“十三经”“四库全书”中,《诗》排在第三位。

学者曲黎敏认为,在孔子心目中,排在第一位的是《诗》,“诗”是做人之道的基础,是认知万物的根本,此婆娑世界,由人去解读万物,建立规章制度(《书》),建立人际规范(《礼》《乐》),认知天地之道(《易》),创造历史(《春秋》)。人,常为情感所左右,以《诗》中君子淑女情感的中庸与思无邪,足以为诸经统定调性。

为何“不学诗,无以言”?

中国的诗歌,处处可见,一花一世界,一草一精神,这源自人的天性。恰如正常人,无论老幼,看到花开就会喜悦,这就是天性的同情。

相比约道德(《礼》《乐》),重在约束人在社会中的行为,是防止人的过度自私而设定的维系互利的社会契约。诗,更像是源自天性的美育。

中国人真正喜欢的生活,应该是山水之间都是灵性,眼见所及都是艺术。无论老子的自然,孔子的诗教,还是唐诗宋词元曲的歌咏,无不如此。这种生活向往或状态,在诗歌中,表现得淋漓尽致。

读诗或写诗的人,多半是一个真人,一个性情的人,一个对世界的美充满感觉的人。

因为,读书或写诗,其实都在分享生命里的美感。无论续写的是鸟的飞翔,天地辽阔,地的宽厚与仁慈,还是春花秋月年复年,人事今朝只相似。仅是眼之所及,唤醒了内心的美感。所以去分享,分享眼见心悟,也是在分享深刻的爱和同情。

孔子倡导诗教,或许有别的考量。但仅从“思无邪”,可见孔子认为《诗》所写的内容,无不是真性情、真生命的体现。这大概就是天性,是关于生命之美的分享。

都是生老病死、成住坏空是定数,它只会让生命更沮丧,或更贪婪。唯有浩瀚的神秘,唯有美,唯有爱,可以让生命激荡。美的东西,总让人爱怜,让人内心变得柔软、温柔。

《诗经》所述,无论是怨怼之情,还是壮美之志,都是真情流露,直抒心意,毫无虚假之词。这就是我们所求“真善美”之真。

这种真,是真性情之真,更是生命的真实和真实的生命感悟。为人处世,若无“真”,所言即为假。依我之见,凡不是源自内心真实感受,都是虚伪;凡不是天性使然,都可伪作。圣人之言,可谓震耳发聩:不学得《诗》的真,凭什么言说;即便说,谁又会相信?

陶行知先生有言“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如何求真,如何做真人,先读读《诗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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