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第九讲须对照中庸首章来解大

《大学》第九讲:须对照《中庸》首章来解《大学》“正心”章

《大学》“正心”章曰:“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正心”章共分两节。前一节说身一旦有所“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则心不得其正。朱子注曰:“盖是四者,皆心之用,而人所不能无者。然一有之而不能察,则欲动情胜,而其用之所行,或不能不失其正矣”。“心不在焉,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此谓修身在正其心”,为后一节。朱子注曰:“心有不存,则无以检其身”。心有不存,则身不得其修,具体表现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朱子对“正心”章前一节注解浅了,对后一节的注解与《大学》作者所要表达的意思正好相反。“正心”章前一节似乎落在情绪上,后一节转移到视、听、味等感觉上,两节文字之间表面上看衔接不太紧密。《大学》曰“正心”,《中庸》言“中”不言“正”,论“性”不论“心”。“性”乃心之本体,“正”趋于极致即是“中”。《大学》“正心”章与《中庸》首章关系密切,两章应对照着研读。

#中庸#《中庸》首章曰:“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只要认识到《中庸》之“戒慎恐惧”与“不睹不闻”分别取自《大学》“正心”章前后两节,进而体会《中庸》为什么要把“戒慎恐惧”与“不睹不闻”进行搭配,就能把“正心”章义理脉络给理会清楚。首先从文辞上梳理一下《中庸》首章与《大学》“正心”章之间的联系。“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有所好乐,则不得其正;有所忧患,则不得其正”。《大学》“正心”章点出“忿懥”“恐惧”“好乐”“忧患”四种情绪。

“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中庸》首章中间一节文字对仗工整,根据行文的需要,只点出“戒慎”“恐惧”。然下文以“喜、怒、哀、乐之未发”来解说“中”,体会“中”与“正”,“喜怒哀乐”与“忿懥、恐惧、好乐、忧患”,显然两者之间相互映射,存在着密切的关系。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其中,“不睹、不闻”取自《大学》“正心”章下一节“视而不见,听而不闻”。至于“食而不知其味”一句,没有体现在《中庸》首章,从义理上考察,却与《中庸》四章“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有关联。

再结合《中庸》首章来体会《大学》“正心”章义理。《中庸》首章中间一节说一段戒慎恐惧工夫,承接前文“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目的是实现“道”须臾不离自性,“率性”即是“不离”。所谓“不离”,即是于自性上不显,故曰:“莫见乎隐,莫显乎微”。唯有“不离”,不见乎隐,不显乎微,才能通透内外而全其性体。经过一段戒慎恐惧工夫而复其性体,下面过渡到中和,就顺理成章了。回到《大学》“正心”章。“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不能仅落在情绪这个层面来解忿懥、恐惧,忿懥、恐惧之有无,与心正与否关系不是太大。如果把身有忿懥、恐惧等情绪直接归结为此心之不正,就会把“正”字给解浅了。孔子对子路说:“必也临事而惧,好谋而成”。孟子曰:“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独孤臣孽子,其操心也危,其虑患也深,故达”。《诗》云:“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故“恐惧”“忧患”等在儒家经典中也算不上是负面的情绪。且《中庸》正是通过“戒慎恐惧”做工夫而复其性体。“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有所恐惧,则不得其正”。重点在这个“所”字上,“所”意味着此心有外在性,还没有全得廓然大公之心体。张横渠先生曰:“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一旦有“所”,则心不得其正。正者,大也,心不得其正,其实是横渠先生所谓“心为有外”。

《大学》“正心”章“心不在焉”以下一节文字,转移到视听感觉上,正是要对治这个“所”。视则有见,听而有闻,有所见所闻,落在“所”上,心向外放逐,孟子所谓“耳目之官不思,而蔽于物”。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食而不知其味,这是直接破除这个“所”,也是对治“身有所忿懥,则不得其正”。由此可见,《大学》“正心”章是分着说,先说此心如何不得其正,然后再予以对治,开示“正其不正以归于正”的工夫。《中庸》首章则是把两个环节合在一起,君子主动去做一段戒慎恐惧工夫,但“戒慎恐惧”落到“不睹不闻”上,“不睹不闻”乃是“戒慎恐惧”工夫之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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